第111章 银眸

筝音若高山流水一般清澈自然，随心而弹抒发心志，潇洒肆意的乐音回荡在整个居室里，千绪刚踏进门来便看到言瑜独自一人坐在面朝城外方向的高台，入冬的风寒冽充满冷意翻卷着挂在窗边的素纱，她仿佛置身遥远的云雾中让人看不真切，

不忍心打断，但言瑜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再想静下心续弹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错音扰乱了整首曲子，回头看去，千绪此时一身青色衣衫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看不清脸色，翩跹如谪仙，竟似善心模样的君子，但是她明白他本人与外表是那么不同，

他眉眼上的素纱虽是为了遮掩他异域的眼眸，掩饰他微妙的身份，但是更多的是掩饰他自己叵测的心绪，

千绪见她回头却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笑着说道“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样子”

言瑜淡淡的声音略带失落的答道“我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了”

千绪身形一钝，看着她那别扭嗔怪的模样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哭笑不得“天天见面你也会忘掉？”

天天见面他都是这么装扮，那素纱遮住了人最重要的部分，如何记得？

言瑜站起身来慢慢走近他，坦荡荡的表情一脸认真，她素手轻抬，带着衣衫上的熏香缭绕在千绪的鼻尖，

千绪心头微微一滞，还未阻止她的动作，言瑜早已经将他覆在眼眸上的素纱轻柔的摘下，一双灰银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儿看，彼此近在咫尺却无半分别扭与尴尬，仿佛是在看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一样，

“还是跟初见时一样好看”言瑜轻声赞叹轻柔的微笑，眼底却想起一些感伤的事情略带忧伤，宁国府就是在他们初相见的时候覆灭的，每当看见他灰色如寒霜的眸子她就会想起并且提醒自己当年逃出那场地狱的惨案，

如果不是与他交谈耽误了时间，自己也会死在那天晚上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吧，

看着她略带感伤的面庞，千绪走到窗边遥望着城外光秃秃的树丫和荒草“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世人都道他狠厉不留情面，就连自己的手下犯错他也会将他们千刀万剐，他的手里沾满血腥，可她言瑜从始至终就不怕他，她还是真是自己的克星，

一开始结识她只是想利用她背后宁国府的势力，宁国府覆灭她应该再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他是商人，不是救济世人的大善人，

但是得知他并没有死于那场惨案，他让真个大周的客商逐一排查，甚至让北疆的臣子查询过境的汉人，最终找到了她，找到她的欣喜才终于填补了心里莫名的落失，

言瑜看着他，想到他对当年自己身为青筝的时候，将相关人士一一斩杀，还有她亲眼所见他亲手剜出花魁的眼睛，他确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在他身边稍有不慎连命都会丢掉，

但是“表面上翩跹君子富甲商人，实际上是嗜血的恶人，但是这些我都不管，在我眼里你只是我言瑜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