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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臣(科举)第27节(1 / 2)





  这孩子是在谢良臣还在县里的时候生的,因为也算是中年得女,因此他三舅舅十分的高兴。

  消息传到平顶村后,赵荷花已经提着肉、蛋和红布去看过了,原本她没想着要给几个孩子裁新衣裳,可是儿子如今既然已经得了案首,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在这边兴致勃勃,那边的谢栓子却眉头紧皱,好像有心事。

  谢良臣看了看他哥,又看了看他娘,明白了。

  看来他们这趟去外祖家,不仅是贺三舅舅得了女儿之喜,恐怕他娘还想让他大哥见见几个表妹,然后看情况给他哥定一个下来,而且显然他娘已经给他哥透过口风了。

  谢良臣自己不喜欢包办婚姻,当然也理解谢栓子的想法,而且他也觉得如果夫妻俩两情相悦,家庭和睦,肯定比那种被硬生生凑到一起的要好。

  所以等临睡前,谢良臣便去了他哥房里,道:“要是大哥真的不愿意娶外祖家的表妹,不妨直接跟娘说,我相信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谢栓子听他这么说,更愁了,有气无力道:“娘只说要我到了地方好好表现,却没说她看中了哪个表妹,这要我怎么说呢?”

  听他这么说,谢良臣也默了。

  古代人成亲普遍较早,男子多是在15到20岁,女子则是13-17岁,加上还要定亲准备嫁妆,如果不是定的娃娃亲,最早女方大概也是10岁上下开始相看人家,最晚也是14岁。

  他哥今年14岁,而三个表妹年纪都差不多,表姐余姝与他大哥同岁,也是14,二表姐赵慧娘今年11岁,三表妹余妍今年10岁,按道理都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

  不过这是古人的看法,在谢良臣看来,这些人还全都是小孩子,这么早结婚实在是对身体不好。

  便道:“不管是谁,大哥只管说自己还没打算现在就成亲,想过几年再说,娘不就明白了吗?”

  谢栓子想了想,自己对外祖家的几个表妹实在没感觉,便点了头:“好,等去了外祖家回来,娘要是还没改主意,我就这么跟她说。”

  三日后,谢良臣向孙秀才请了假,一家人便往赵家去贺喜。

  谢家四兄妹身上都穿了新衣裳,赵荷花虽没给自己裁衣,却在头上插了儿子从县里给她带的簪子,脸上也扑了粉抹了口脂,给自己花了个美美的妆。

  不仅如此,她更是难得给丈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家人看上去个个精神焕发,满脸的喜气洋洋。

  赵家村离平顶村有三十里路,因为路远,他们便套了驴车出行,赵荷花抱着女儿坐在车里,谢石头则坐在车辕上赶着驴,谢良臣觉得车厢太挤,便也坐到了外头,顺便看风景。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因为时间已经翻到三月,虽空气仍带着些凉意,可路边已有桃花树打了花苞,点点粉红缀在枝头,生机隐发。

  哞哞几声牛叫传来,他转头看去,原来是田间有农户在犁地,准备育秧,几只白鹭跟在后头,时不时的低头啄着小虫,头上天阔云舒,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田园画卷。

  正看得有趣,驴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昨夜雨后积水,车轮陷到了水坑里,此时怎么也拔不出来。

  谢石头见此却并不慌张,而是从驴背旁的袋子里取了双“怪模怪样”的长靴子穿好,然后又取了两根方形铁棍并两段绳子,然后跳车将棍子绑在了车轮上,再拿鞭子赶驴。

  谢良臣见状也跳了下来,好减轻车身的重量。

  “啪!”鞭子在空中发出脆响,驴受惊,死命朝前挣,谢石头与谢良臣则顺势推了车一把,然后轮子便借着木棍的力离了水坑,车轮重又到了平地上。

  “好!”

  车轮刚从水坑里脱出,旁边便传出一声叫好,谢良臣抬眼看去,却是刚才那个犁地的老农。

  此刻这老农已经扶着犁到了这头,但他却没继续犁地,而是牵着牛绳,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

  对方此刻离他们不过几丈远,谢良臣这才发现,他原以为的老农其实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至少比他爷爷谢安要年轻,并且从他挽着的裤脚也可以看出,他身体素质应该还不错。

  而刚才他之所以会误判,一是因为对方头上戴着斗笠看不太清,二是他犁地犁得并不好,东倒西歪的,像是扶不住一样,所以他才以为对方的年纪很大了。

  可如今看来,他不是年纪大得没力气犁地,而是太过生疏,控制不好牛和犁。

  见谢良臣看过去,老农朝他爽朗一笑,道:“小子,你们这是怎么想出的法子,用这木棍借力,可是比纯用人力来推省事多了。”

  谢良臣看他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想了想,道:“烧火折木棍时想到的法子,让老人家见笑了。”

  他态度恭敬,哪知老农却嫌弃的摆摆手,“不用跟我来这套虚礼,我是问你法子怎么想的,干嘛要笑话你。”

  谢良臣被他这一噎,没话说了,只好弯起嘴角,保持微笑。

  “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边,谢石头已经把儿子做的简易般“雨鞋”脱掉,重新坐到了车辕上,而谢良臣也朝老农行了一礼打算跟着上车,老农却突然发问道。

  谢良臣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自己名字,虽说他看着也不像什么坏人,可到底素昧平生,他实在也没必要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刚想找个借口含混过去,哪知那耕牛因为在原地站了半天,等得不耐烦,牛脾气犯了,便自顾自转身朝前走,那老农就弃了这边,手忙脚乱的牵牛去了,还差点被带摔在水田里。

  这画面实在太搞笑,谢良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哪知那老农却耳尖,听见了,嘴里还“哎哎”的喝着牛,头却转过来瞪了他一眼。

  瞪一眼又没关系,谢良臣无所谓的伸手抚了抚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坐到了车辕上。

  驴车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赵荷花刚才本想出来看,后头听见一个壮年男子的声音,便又把帘子放了下去,此刻见儿子重新上来,便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谢良臣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这老农举止实在奇怪,最后他想了想,只得简短概括:“一个不会犁地但脾气不怎么好的老农。”

  听说是个奇怪的老农,赵荷花也没继续打听的兴趣,让谢石头赶紧赶着驴车回娘家,别耽误了时辰。

  车轮继续吱嘎前行,谢良臣却还在想那个老农。

  上次他爹说要买地没买成,说的就是这个邻村三合村,还说后来是被一对祖孙给买走了。

  他总觉得刚才那个老农很可能就是买地的人,可是他既然能出高价买地,怎么却连地都不会种?真是怪哉。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谢家的驴车却已经到了赵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