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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周渲起身拍了拍沾了灰的衣袍,正欲抬脚离开给他二人说话的机会时,周沅冷不丁仰头拽住他的衣袖:“你去哪儿?”

  周渲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嘴角抿的紧紧的,紧张兮兮的样子,像是后头有狼在追她似的。

  “怕什么,你家顾大人连随身的暖玉都送你了,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说罢,周渲拍了拍她的脑袋,脚步轻松的走了。

  周沅直愣愣盯着周渲的背影,又小心捏了捏腰间的暖玉,眉头蹙起,撑着石子地起身,慢吞吞的拽了拽裙摆。

  小姑娘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的模样,抬着下巴道:“我我要是缺胳膊少腿,周家才不会放过你。”

  顾微凉了然的抬了下眉,原来是都听到了。

  不等他说话,周沅掉头就跑,脚步都有些发虚。

  身后的男人一顿,瞧着小姑娘藕粉色的裙子轻轻扬起,像朵小花苞似的,还是个朵胆小又嘴硬的小花苞。

  顾微凉嘴角轻扬了一下,稍一偏头,正巧通过窗子对上周成禄的视线,他举止温雅的颔首低头,仿佛方才书房里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

  一番波折过后,几人还是端坐在了院儿里,不过饭菜早就凉了,柳氏又叫下人撤了重新布。

  一桌几人面色各异,倒是顾微凉神色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而原本一脸欣喜回门的周沅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慢吞吞的夹了几颗米饭进嘴里,味同嚼蜡。

  气氛正僵持不下时,有粉衣丫鬟掀了珠帘进来,低声在柳氏耳边道:“夫人,沈姑娘晕了过去。”

  丫鬟声音虽是极低,但抵不过周遭实在太过安静,一句话便让桌上几人都听了个清楚。

  周沅下意识扬了下眉头,朝柳氏看去,只见柳氏蹙了眉头,沉着声儿道:“扶着回芙蓉苑,叫郎中来瞧瞧。”

  丫鬟低声应是,也不敢久留,疾步退下。

  虽说周成禄与顾微凉的关系定是不会让回门宴多喜庆,但柳氏终究还是舍不得周沅夹在中间为难,一改沉重的脸色,笑着给她添了好些菜。

  待用完了午膳,她也没想让周沅早早就回去,留着周沅在云桂苑说了好些话。

  索性周沅还没从顾微凉那句缺胳膊少腿中走出来,也不愿早早回去顾府,窝在云桂苑颇有些不想走的意思。

  顾微凉自然催不得,陪夫人回门也走不得,秋婵便领着他到周沅原住院子里小歇片刻。

  丫鬟皆是小心伺候着,这个五姑爷身居高位,光是远远瞧着都叫人有些心骇。

  院外甬道上,方才悠悠转醒的沈嫣被丫鬟搀着,一脸苍白,连向来嫣红的唇都没有半点血色。

  香儿担心她的身子:“姑娘身子未好,何必急着去同五姑娘赔不是,那事都过去了…”

  说罢,香儿又愧疚道:“都怪奴婢愚顿,没仔细着将黑木匣换成上好的红木,这才让三公子察觉,连累了姑娘。”

  沈嫣垂了眼,虚弱的扯了扯嘴角:“罢了,怪我心急,既是做错了,娘罚我也是应当的,左右我的亲事也要定下了,今日去同周沅赔个不是,也能让爹娘原谅我几分。”

  香儿没再多说,只是心下不好过,五姑娘成婚当日那事,虽夫人嘱咐了不许多言,但挡不住那日芙蕖苑丫鬟众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府中便都传开了,沈姑娘偷藏了五姑娘的凤冠,险些误了吉时。

  现在连丫鬟婆子都在背后嚼舌根,不拿芙蓉苑当回事。

  幸好同陆家的婚事也快定下来了,到时候嫁去陆家,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

  近日天气转暖,停了连绵半月的大雪,又过了午时,暖阳透过树梢撒了一院子。

  沈嫣到时便见苑中树影斑驳,光影像是被掰碎了,零零星星的投在男人身上。

  顾微凉坐姿端正的坐在石桌旁,手上捧了一本书,难得的嘴角挂着细细碎碎的笑意,显得整个人愈发柔和,一下将沈嫣给看晃了神。

  香儿轻推了她一下:“姑娘?”

  沈嫣回过神,却下意识退了半步。

  顾微凉当日也在场,沈嫣堪堪停在雕花门槛外,这一步怎么也踏不进去。

  正想趁顾微凉还没看过来时早早离去,却又被后头姗姗归来的周沅堵了路。

  周沅在云桂苑赖了好一会儿,听夏荷说周渲在她的院子里养了只鸟,这才来瞧一瞧。

  这鸟儿本是要当成婚礼物赠于她的,可周沅那几日不爱搭理周渲,这事便耽搁了,却没想在院子外头撞上沈嫣。

  方才周沅也听说了,因上回凤冠那事,她前脚刚上了花轿,后脚周渲便将沈嫣拖拽到了祠堂,还请了柳氏与周成禄做主。

  到今日午膳前沈嫣都还跪在祠堂,日日抄背佛经,粗茶淡饭,丫鬟不敢进去服侍,沈嫣这几日过的极其狼狈,终于熬不住,还是晕过去。

  她脚步踌躇,松了搭着丫鬟的手,张了张嘴,紧着帕子道:“沅妹妹回来了,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周沅没应,沈嫣咬着唇,唇瓣被她咬的愈发没有血色,她忍着心里那点不服,生生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上回那事,是我对不住你。”

  许是听到了外头的声响,庭院里的男人缓缓放在话本,朝红木小门外望了一眼。

  忽然一抹藕粉乍现,沈嫣急着追上她,可又不敢进芙蕖苑,便在外头恳求道:“娘因为这事气了一阵子,实在伤身子,若是沅妹妹还顾念周家,可否替我宽慰宽慰她。”

  周沅脚步微顿,只轻轻看她一眼:“你若是顾念周家,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不与你计较,也是不想在家中闹的乌烟瘴气,平添晦气。”

  沈嫣定定站在门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脚步发虚的离开。

  她扶着芙蕖苑的外墙,面无表情的垂下头。自小她便看不惯周沅那凡事都不大计较的样子,像是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