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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臣(科举)第58节(1 / 2)





  江着睁开眼, 便见躺在地上呼痛的正是那贼子,而他家英明神武的少爷正抽了对方腰带将人绑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江着险些没哭出来, 谢良臣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现在大事要紧,于是他便对江着道:“待会你不必与我回去,只拿着银子赶紧去镇上, 然后寻人将刚才见过的那个齐大官人画下来, 然后再去邻县官府报官, 就说此地有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四个字一出,江着当真是吓了一跳, 他吞了吞口水,说话结结巴巴, “您是说, 这个齐大官人他......他他他......”

  “对, 他就是以前落草的土匪, 在这里建了老巢,专门抢劫旅人的。”谢良臣从容接话,然后让江着快走。

  “到了镇上你记住需得骑马,而且必要去邻县,这是我的名帖,你一并带去。”谢良臣嘱咐完,便催江着快走。

  江着拿着银子和名帖,却没动,问他,“那少爷你呢?不如咱们一起先逃,等后头官兵到了再来救武老爷吧。”

  “来不及了。”谢良臣摇头,“若是我二人都走了,武兄必定立马就被杀人灭口,此事还需我回去周旋才行。”

  “可......”

  “别可是了,我最多也只能再拖一天,你现在先过去报官方才是正经。”谢良臣打断他。

  只是等他临行前,谢良臣仍不忘反复强调,“一定要去邻县,否则你我可能都要丧命。”

  江着狠狠点了点头走了,谢良臣便把这人同刚才那个小厮一并捆在了一起。

  几个乞丐这时方才从藏身之地出来,见谢良臣抓住了人,惶恐道:“这位公子,你可快些把人放了,这些贼寇们凶残得很,要是被庄子里那齐大知道了,定要用你做了包子馅呢!”

  谢良臣没被吓到,只看向其中一个老者道:“此处早已无人居住,老人家便是要寻吃食也难,为何却一直待在这空屋没走呢?”

  哪知他不说还好,一说老乞丐便留下了两行浊泪,悲痛道:“自那贼子在镇外落脚,附近村庄时不时就有女孩儿失踪,咱们去报官,官府却道找不着人,后来那贼子愈发做大,私下竟贿赂了县官,从此行事愈发无所顾忌,将我儿子打死不说,孙儿也捉去当乞丐替他们讨钱,老婆子被强掳去为奴为婢,我侥幸逃脱,却不敢走远,只想着什么时候老天开眼,我老婆子和小孙儿都能活着回来,我也还能见他们一面。”

  “老丈如何得知这贼人贿赂了县官?”谢良臣虽早有怀疑,却无切实证据。

  于是老丈便将以前有村人去县里告状,哪知对方却说齐家官人户籍清白,非是什么盗贼,让他们这些刁民不要诬赖好人,给一顿板子打了出去的事说了。

  不是贼人?谢良臣对这县官当真是刮目相看,更想不到对方为了捞钱,竟然能纵容本县内盗匪祸害百姓,当真是蛀虫、毒虫!

  “老丈说的被这齐大掳去的小孙儿可是镇口那几个?”谢良臣想起先前那一幕,又问。

  “正是。”老丈颓然低头,“无事时那齐大便让他们沿街乞讨,若是打算劫财害命,便会演上这么一出帮人解围的戏码,为的便是将人诓骗到庄内,然后杀人劫财。”

  果真是这样,谢良臣眉头紧蹙。

  “那老丈可知你家孙儿现在何处?”谢良臣又问。

  “就在那庄子里,否则我老婆子也不会心甘情愿在那里为奴为婢,还不是为着我那小孙儿。”老乞丐叹口气。

  谢良臣想起对方临走前说晚上要设宴款待他们,想必就是要下手了,便问老乞丐道:“老丈可愿救出你家孙儿?”

  听他说能救出孙子,老乞丐立刻就激动的跪地给他磕头,另外几个同样遭遇的乞丐也求谢良臣帮忙,他赶紧止住对方,然后放低声音道:“若要救出各位家人,却是不难,只我还需帮手,另外等人救出,老丈恐怕得携家人离开此处,不知老丈可愿意?”

  “小老儿愿意!小老儿愿意!”老乞丐迭声答应,谢良臣便将计划说了,同时拿了锭银子给他。

  老乞丐拿了银子,立刻千恩万谢的走了,另外几人也很快消失在原地。

  谢良臣将打晕的两个土匪捆做一堆丢到一户人家的地窖里,然后又取了布条将二人嘴封牢,再拿柴草盖好,这才转身往回走。

  这一趟他花的时间着实有些久,等回来时不仅齐大在找他,就是武徇也在找他。

  “贤弟,你去了何处,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还有,你的书童呢?”武徇见只他一人,有点疑惑。

  谢良臣脸上笑容依旧,闻言只道:“原来那村子根本就没有人住,只几个乞丐,后头大官人府上两位兄弟热心,道可以帮我去寻那草药,我想着也不能白白支使大官人的人,恰好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便让书童拿了印信去钱庄取银子去了。”

  能用印信取银子的人不是富商巨贾,便是家私万贯,在各个大钱庄都存有银钱才行,否则若是无钱了,便只能典卖随身物品。

  武徇现在虽是举人了,也算有钱,但也没富到这个程度,闻言便惊讶道:“谢贤弟家中作何买卖,门路竟这样广?”

  见武徇真信了,谢良臣便将家中生意故意往夸张了说,原本的一分说成十分,往郡城府城送,也说成是往京城以及几家与皇商有关的货栈送,总之就是看似低调,实则狠狠的炫了一把富。

  那边齐大见他自爆家产,也暗喜自己抓到肥羊了,但是于此同时他又可惜那可以取出万贯家私的印信被谢良臣给了书童。

  “不知谢老爷家的书童何时回来?”最后他忍不住问。

  “家兄因着生意广,因此存钱也只在大钱庄,若这镇上没有,估计就得去县里了,若是去县里,恐怕得后日下午才能回来了。”谢良臣说谎不打草稿。

  后天?齐大想了想,多等一天半也不要紧,而且现在他最怕的是那两个杀才起了私吞的心思,半道将谢良臣的书童给杀了,然后自己取钱走人。

  于是他便又细细问了谢良臣那二人去向,谢良臣则编了两个方向,还道如今他身上已经分文未有,全给了两位小兄弟买东西去了。

  武徇见谢良臣甩着袖子,示意自己两袖空空,心猛地就是一顿。

  不过未免现出端倪来,他面上仍端着笑,甚至连多问谢良臣一句也没有,只紧攥的手心开始有点微微出汗。

  晚上齐大果然命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于此同时,谢良臣还发现庄子里的人少了不少,都是年轻的仆役。

  猜对方应该是不放心手下,派人出去寻去了,谢良臣也端起酒杯,与齐大共饮,只是每每碰杯之时,他必要将自己杯中的酒也倒一点入对方杯中,若是他喝了,自己才喝。

  他在这边与齐大耐心应酬,武徇却越坐越心慌,等到酒宴终于结束,二人回房,他再也忍不住,悄悄过去找谢良臣,同时让武成在门外放风。

  谢良臣已经观察过这边客房的环境,四周都是空屋,想必对方也怕他们发现不对劲,故而有此安排,所有他见武成在外放风,便低声将白天的事告诉了武徇。

  与江着一样,武徇也吓了一大跳,不过他倒是能把得住,并未高声,只是神色尤其严肃。

  “谢贤弟可有把握?”不是他不相信老乞丐,只是人皆畏死,再加上谢良臣还给了这么多钱。

  哪知谢良臣却十分笃定,回他道:“若是只他一人,我的确不敢赌,可是银子我只给了一锭,那伙乞丐却有数人,若是谁要独吞,必定无法,而若要去银铺子称绞,则必引人怀疑。”

  再说,他也没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这群乞丐身上,他今天如此露富,谢良臣不信齐大不心动,而只要他心动,愿意等到江着回来,则事情就好办了。

  再退一万步讲,要是江着也回不来,谢良臣摸了摸腰间的软剑,他就只好擒贼先擒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