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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臣(科举)第83节(1 / 2)





  所以监生们在回家之后便总会有意无意的向家中长辈提起,并表示这件事如何的有意义,如何对拔高国子监的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何能弘扬文风等等。

  监生们一头扎进了即将来到的丰富的校园生活的憧憬里,可久经官场的各位朝官们却看见了另外的机遇。

  既然能办校报, 自然就可再办别的报,民间逸闻,市井民生, 甚至最后的朝廷时政。

  虽然最后一项还只能缓缓图之,但若等国中风气改变, 这未尝不会成为自己手中的尖刀。

  于是,在薛大人把折子递上去之后,朝堂上各位官员对此都表示赞许,觉得国子监办校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毕竟校报只在国子监内部发行, 而且主要内容也都是弘扬正能量的事迹和文章。

  融景帝对于国子监这段时间总能提出新鲜的法子也很感兴趣, 尤其是那黑板和粉笔,他更是大加赞赏。

  文渊阁里现在也有一面黑墙, 且旁边常备着各种颜色的粉笔,融景帝现在已经十分习惯悬腕手书, 以前他做注常在书上, 现在倒是喜欢写在黑板上了, 甚至有时召侍讲学士来, 还会要求对方也把讲课内容写到黑板上。

  如此一来,即便他有时注意力不集中,没听清侍讲学士刚才在说什么,但仍然能通过黑板上的字猜出刚才对方说了什么话。

  至于这国子监报嘛,融景帝也觉得有趣,同时还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于是又五天后,陛下打算亲自到国子监讲经的消息从朝上传出。

  集贤门此刻已然大开,辟雍殿洒扫除尘完毕,就连殿外的栏杆都擦拭一新,薛制领着朱大人和谢良臣在门外迎接他。

  融景帝从御辇上走下,见着跪在集贤门口的众人,手一抬,让他们平身。

  身着官服的三人在最前头,自然也最显眼,不过融景帝却没看身着浅绯色官服的薛制,而是看向谢良臣道:“朕还记得你,建业十五年的头名,去年还帮朕写过嵩山封禅的祭文。”

  谢良臣在三人中不仅最年轻而且身高也最高,所以即便排在最后,仍然十分的醒目。

  此刻自己被点了名,他便上前一步,而后躬身一揖道:“陛下还能记得臣是臣的福气,臣也时时记挂着陛下的身体,愿陛下长乐无极,永享安康。”

  如此肉麻的话谢良臣却说得无比的真诚且丝毫不惹人反感,融景帝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点点头,“朕身体近来已是好多了,所以这才想着来见见国子监的监生,问问他们的学问,毕竟大融的将来就靠他们了。”

  三月前,融景帝曾生了场病,且一反常态的病情来得又急又猛,让朝臣们一度十分慌乱,因为融景帝到现在都还没立太子。

  可此刻谁去提立太子,无异于就是在诅咒融景帝死,所以大家都十分的犹豫,就在终于有人要忍不住去死谏的时候,融景帝却又好了。

  只是他这一病之后身体愈发的虚了,表面虽是看还不出什么来,但实际精力却已经大不如前。

  所以对于此次他要来国子监讲经,其实有不少大臣是反对的,可惜别人越是说他老他越不服老,所以才坚持出行。

  因为他总觉得朝上大臣们盯着他的身体,全都是假惺惺,若是他真就一病不起,那些说着愿吾皇万岁的大臣们不知有多少会趁此机会夺权,又有几个会真心关心他能活多久?

  现在他见谢良臣眉头皱起,一脸的忧虑严肃,而不像其他人那样只会劝他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倒真有点感动。

  薛制在前头领路,国子监的学生们便整齐的站在了两旁,一眼扫过去不仅秩序井然而且精神面貌看着十分不错,让融景帝也觉得自己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监生们的精神状态之所以如此的好,盖因过去的这几个月时间,他们的校园生活尤其丰富多彩,比之以往那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

  人一开心,心情自然就好,看着也就更精神。

  过了太学门,融景帝便看见到书学学生们画的板报。

  自从国子监有了黑板之后,原来纸质版的“黑板报”就成了真正的黑板报。

  谢良臣在靠近书学的围墙边上特地选了块地方出来,让书学的学生们每周一次,办真正的黑板报。

  融景帝还是第一次看到画了插图的板报,尤其是书学的监生们还用了各种各种的颜色来绘画,让整个板报看上去就像一幅真正的图画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他在板报前驻足流连了许久,期间连夸了多个好字,且脸上笑容几乎就没停过。

  薛制瞧着,心中对国子监办校报的事会如何已然心中有数,并且敏感的发现,这第一期的素材也是现成的,就是融景帝来给监生们讲经。

  所以在课堂上他听得尤其的认真,打算等校报办起来后,自己亲自来写这篇文章。

  讲经活动最后圆满结束,而上课上得很开心的融景帝也在离开前下了口谕,同意了国子监办校报的请求。

  刊印的报纸国子监并不免费发放,而会收取略高于成本的费用,并把这笔钱投入国子监建设,从而减少朝廷负担,这是谢良臣提出的建议,薛制也跟融景帝说了。

  然后融景帝再一次龙心大悦。

  朝廷如今国库空虚,其他各部门只知推诿责任,哪像国子监,不仅工作做得越发的好,而且甚至能自给自足,不用再劳烦朝廷费心。

  若是六部官员皆如此,他也不必担心完西北的旱灾又要安抚河南的百姓,可见都是庸官们无能。

  至于国子监如此变化从何而来,便是薛制没说,融景帝自己心里也有数。

  以往数十年来国子监都一成不变,此番谢良臣入国子监才几月,便有如此变化,显然对方才是真正干实事的人。

  于是临走前,融景帝还特意赏了他们三人东西,赏给薛制是宫中御膳房的点心,给朱大人的是一把戒尺,而给谢良臣的就是他自己用剩的一块残墨。

  从东西的好坏来看,自然是薛大人的看着最体面,不过从感情上来看,却是谢良臣最得圣心。

  像什么皇帝用过的手串,亲自写的字画,或者如现在一样用了一点的残墨,这种东西非是亲近大臣一般都不会下赐。

  如今谢良臣得了,便说明融景帝把他记在了心里。

  能被皇帝记在心中的,一般只有两种人,一是恨得咬牙的奸臣,二是就是自己十分信任的忠臣,显然目前融景帝把他当做了后者。

  谢良臣将墨锭收好,与两位大人一起送别融景帝。

  朱大人现在对谢良臣的感觉十分复杂,一方面他十分嫉妒对方的才干以及官运,而另一方面,他又庆幸对方被上头如此看重,甚至被融景帝当做亲近之人。

  因为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不出意外,他在国子监待满三年后肯定会再次升官,而谢良臣资历尚浅,再如何他也不可能成为祭酒,也就是说两人不会成为竞争对手。

  可是一想到对方还未到弱冠之年便能继续升官到从五品或者正五品,他就各种羡慕嫉妒,毕竟他光是当上现在这个司业的职位就花了十多年。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升官这种事情,就是看能力和运气的。